在我離開蘇州的一年以後。

這時候剛過完農曆新年,連元宵節也過了,但蘇州河岸兩旁的楊柳尚未長出新芽,初春的氣溫彷彿正延續著嚴冬的冷冽,讓人走在路上都得不禁縮了縮脖子。這時有個從臺灣記者到大陸蘇州工業區採訪投資電觸控單晶片和IC設計的台商公司,他是一家台商業內雜誌公司的記者,這家公司專門蒐集並報導中國大陸和臺灣兩岸有關電子科技產業動向的新聞,每一季大約發行五萬本分送到這兩個地方的相關產業業者手上。這家雜誌公司的編輯部設在台北,但記者經常要往大陸各大城市的工業區跑,實地去採集可以供雜誌刊登的新聞材料。

蘇州行 224  

   這個男性記者名叫鄭代齊,大約三十歲出頭,是大學日文系畢業,當過幾年的日文翻譯,像可以被拆解的汽車零件隨意裝在另外一輛汽車上似的,他分別在幾家電玩雜誌社、漫畫出版社都待過幾年。後來經由朋友介紹輾轉到這家專行對業內發行刊物的雜誌公司當記者,雖然跟本身所學日文沒有太大的關係,但人生本來就會依照現實環境而產生無法預期的結果,對於這一點他有些無奈卻只能接受了,畢竟這份工作的薪水比漫畫出版社高出了很多。只是這份工作必須長時間待在中國大陸,這讓他那留在臺灣繼續升學讀研究所的中文系女朋友江妍芙對他失去了等待的耐心。

 

鄭代齊結束了一天的採訪工作,心想來到蘇州怎麼能不到幾個著名的景點走走?

 

他搭了Taxi到寒山寺,然後一個人背著單眼照相機踱著冷清的腳步走上楓橋。前面說過,雖然是春天了,但氣溫仍相當低,對於前一陣子才跑廣東、深圳的臺灣人來說有些不能適應,他把手插在黑色的大衣口袋裡,站在橋上想點根香菸,但因為實在懶得把手從口袋裡拿出來,於是就放棄了,改用一口很長的嘆氣取代。

蘇州行 398  

為什麼嘆氣呢?因為他的前女友江妍芙在大學的中文研究所是研究崑曲的,碩士論文是研究崑曲的《牡丹亭》,現在她正在攻讀博士,好像繼續研究崑曲在明代的社會傳播現象。崑曲是源自於江南蘇州崑山的曲唱表演藝術。江妍芙非常喜歡崑曲,簡直就像一個為崑曲而生的女孩噢!她的眼睛就像江南溪水一樣柔媚清澈,而她也有一副好看的耳朵,但江妍芙經常用全罩式耳機把自己耳朵隱藏起來,她總是在聽崑曲,然後跟著崑曲的調子微微晃動自己的腦杓,讓髮絲像江南楊柳那樣飄動。

 

「你那麼喜歡崑曲,哪一天我們去蘇州聽崑曲好不好?」鄭代齊曾這樣對江妍芙說。

江妍芙眼睛頓時發亮了,她輕擊自己的手掌笑著說:「那麼我要去看《牡丹亭》、《長生殿》、《西廂記》還有《玉簪記》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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