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帝希部落格

給學生的第六封信，〈重新認識你的家人〉

    前些日子，因為課文的關係，跟中教大修國文課的同學討論起父母親的嗜好或休閒娛樂，這個問題相信會讓同學們楞了一下，也許感覺這討論一點都不有趣。

    我們的爸爸媽媽就是那個樣子：有點嚴厲、可能會管我們的衣著，明明不覺得天氣冷，他們卻要我們多穿衣服，還不想睡覺，卻規定我們十一點、十二點前一定要上床睡覺，不希望我們常喝可樂、吃炸雞或薯條，不喜歡我們吃宵夜或浪費錢，都已經讀到了大學，他們還要管這麼多！

    哎！可能還不准女兒穿得太清涼性感，而且還有門禁的時間。我們從學校搭了幾個小時的車回家，媽媽可能摸著我們的手臂說，哎呀！你變瘦了，一定在外面沒吃飽、沒有好好照顧自己，也不管我們其實前一晚家聚吃了上閤屋或陶板屋，他們總是管得太多，關心得太多！

    但除此之外呢？

父母親關心我們太多，那我們有好好地關心他們嗎？

    我想你們一定知道情人喜歡的顏色，她或他常在KTV裡面唱的歌，可能他喜歡吃烤玉米、她喜歡喝珍珠奶茶，哦！第一個女朋友喜歡吃逢甲夜市的熊掌包，第二個男朋友最喜歡威爾史密斯的電影，那個我暗戀的女孩子最喜歡海芋，每次送她海芋她的笑容都會燦爛如陽光，這些你都知道……但我們卻可能不知道媽媽喜歡什麼花，喜歡吃菠菜還是小白菜，最喜歡的鞋子是哪一雙？爸爸年輕的時候喜歡打排球還是籃球？爸爸他下班之後除了看政論結論罵一下社會亂象，他也會下棋嗎？他會喜歡江蕙或鳳飛飛的歌嗎？

    家人無疑是我們最親密的人，但我們卻很少關心家人的想法、家人的興趣，也很少注意到我們與家人的互動，因為我們知道即使我們對家人生氣、吵架，幾天後我們依然會和好，因為我們是家人啊！

    有一句英文的諺語：「Familiarity brings contempt」這句話可以翻譯成「親暱帶來輕蔑」，我們會不會因為與家人關係太熟悉了，十幾年、二十幾年的相處，讓我們忽略了父母、家人是我們在人世間最珍貴的聚合？

當我們在大學裡熱衷於建立同儕關係直屬學長姊、親密的好朋友、社團朋友、學伴或情人的時候，老師也希望同學們偶爾想一想那些陪伴我們長大的家人，我們永遠可以信任的父母和家族的長輩。

    我們都是受到東方或中國文化影響而有些拘謹，在父母親的威儀下，我們很難去擁抱他們或對父母親表現我們的愛。也有可能我們的父母就是如此喜歡平平淡淡的生活：不喜歡出門逛街、不喜歡看電影、不喜歡吃大餐、不喜歡過生日吃蛋糕。

可能我們對父母的印象就是如此一陳不變，他們很疲倦地踏著夕陽黃昏下班，媽媽急著準備晚餐，爸爸打開電視或翻閱報紙，批評一些社會亂象，然後他們開始督促我們讀書、監督我們交友情形﹔假日時不一定會出門旅遊，有些同學的父母假日時還得工作，有些同學則是假日時全家一起在電視機前面看綜藝節目。

    好無聊的家庭生活哪！

    可是，你知道嗎？爸爸媽媽他們也年輕過，他們也有青春飛揚如你現在的生活，他們也曾有過不需要支撐家計、沒有家庭壓力的笑容，他們可能也曾有過非常遠大的夢想。

    你知道你的爸爸媽媽，或者照顧你長大的人，他們年輕時的夢想是什麼嗎？

    找個假日回去看看他們，讓你們一起翻閱老照片，然後聊一聊他們年輕時的興趣或者夢想。

    回家以後，不要還只是看電視，和朋友一直講手機或者總是掛在臉書或電腦遊戲上面，把一點點時間留給最愛你、最值得你信任的家人，好不好呢？2012/3月28日 19:22

給學生的第五封信，〈在教室的現場缺席〉

    今天在僑光科大上課，很遺憾缺席的同學很多。

    其實老師對蹺課的同學一點都不反感，因為老師大一時也常蹺課……呃，老師並不是因為這樣才不討厭蹺課的同學，我覺得蹺課的同學都是有勇氣挑戰學校體制，懂得自己需要什麼、不需要什麼，是相當自主的學生。

    如果我們蹺課，我們是寧可犧牲成績和教室中的學習，一定是教室外有我們覺得更重要的事、更值得追尋的目標，因此我們在課堂中缺席了！讓自己在日常生活中出走，在這個下午去面對生命的真實。

    即使只是享受燦爛的陽光也好，畢竟這也是我們的選擇。是我們在學習生涯中為自己負責的一個契機。

    老師相信缺席的同學，在離開教室的兩個小時中，和世界有美好的邂逅，把靈魂從狹小的教室中釋放出來，去觀察午後陽光下蝴蝶與花朵的美麗，或為了街頭流浪狗請命，或為了教育部公私立大學學費漲價的選擇上台北抗議，或去幫助需要幫助的獨居老人讓社會多一點溫暖。

    也可能對於其他專業科目例如「文學史」的一個疑難問題，特地把自己關進圖書館的書堆裡，滿足自己的求知慾望。

    或者，為了一首詩的完成，一篇小說的情節正在形成，你不願意讓老師的課堂阻礙你的靈感，那是文學偉大之處，你正在文字的結構中與上帝對話。

    我是不願妨礙你的……

    但事實上真的是這樣嗎？從教室中缺席，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是你選擇在你應該出現的位置缺席了哦！例如總統在總統府缺席、公車司機在公車駕駛座上缺席、電影院售票員在售票窗口後面缺席，我們在應該出現的位置缺席，是應該有合理的理由，而且是一個負責的理由。

    即使是為了線上遊戲「魔獸」的聖戰，為了部落！

你這個執斧的戰士必須蹺課去打贏這一場戰役。

這也可以是一個理由，如果你嚴肅而認真的看待線上遊戲的每一場戰役，這是有意義的！

    我們生命所有的經歷都有意義，你來上課、你蹺課缺席了！都有意義，但你自己會知道，你這個選擇意義在哪裡？三天以後、一個禮拜以後、學期末或當你年老時回想你生命中的每一個選擇，有多少選擇你會後悔呢？

    我們不是聖人，多少會因為累積了許多錯誤的選擇會後悔，我也是，老師也累積了許多讓自己覺得不安徬徨的選擇，但老師希望你可以更少一些讓自己後悔的選擇，包括熬夜、包括打電動或玩手機、包括蹺課……

    從教室中缺席的蹺課，是可以有正當理由的，但我們得坦率的面對蹺課的後果，當其他同學留在教室裡努力翻閱課本、傾聽老師講述的重點和其他相關的閒話、作筆記、畫重點，你不和這些同學在一起，你可能會比他們少學一些東西，你得自己找時間彌補這些損失，或者你就承認失敗了，你在學習上承認失敗贏不了在教室的同學。老師相信你不會輕易承認失敗，老師希望每一個你都能有自己的成功，但老師真的好想知道，在你應該出現的教室裡你缺席了，你在哪方面贏回了你「不在場」的成功呢？

    即使缺席的同學經常在課堂上缺席了，但老師希望你是自己的贏家，而不是期末才來哀求老師成績，老師可以給你成績，但你自己能給自己那些失去學習的時間嗎？

    即使缺席了，也要好好加油，彌補那些缺席的時間哦！

    老師想對經常缺課的同學說的就這些，老師敬佩忠於自己選擇且勇於負責而蹺課的同學，但請為自己的時間、自己定義的「成功」好好加油！不要做太多讓自己後悔的事呢！2012/3月27日 18:31

給學生的第四封信，〈愛情也需要停損〉

    昨天在信中和大家討論愛情，後來有同學在網路上問老師如果愛上了錯誤的對象，擁有這樣的愛情還要繼續維持嗎？

    我想反問，你說呢？

    但其實對於身陷「愛情」時的我們，怎麼能夠時時冷靜地判斷怎樣才是對我們最好。因此，在我們選擇把重要的「心」交給對方時，一定要仔細觀察對方，真的理解對方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再好好地、放心地愛上對方。

雖然我是研究現代文學的國文老師，但我想跟大家分享一段《論語》的話：

子曰：「始吾於人也，聽其言而信其行。今吾於人也，聽其言而觀其行。於予與改是。」

    這段話出自於〈公冶長篇第五〉，是孔子看到宰予白天睡覺而感嘆說道：「一開始我對人的看法，只要聽見對方的話語就相信對方了，但現在我聽到對方的說法還要觀察對方的行為看是否符合，這是宰予讓我改變的啊！」即使聖人如孔子，也需要在聽了對方的說法後仔細觀察他的行為，才能確切知道對方是怎樣一個人，何況平凡如我們，要好好愛對方之前，先從陌生人、朋友做起，好好觀察過一段時間再下定決心是否和對方交往。

但愛情可能會讓我們時常受傷，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因為我們很難在最初的相遇就知道對方是好人還是壞人？適不適合我們？我們只能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

我們都知道在愛情中，內在的美比外在來得重要，但老師想用更準確的說法：

一開始，我只覺得才華內涵比外表重要，後來我發現兩個人相處過程中個性比內涵重要，最後我發現，誠實比個性更重要，只有誠實才可能讓我們能長久和對方相處，因此，老師希望你們在交往的過程中，可以用「誠實」當成和對方交往的底線。

才華內涵可以培養，個性雖然難改，卻也可以溝通的。

但有關「誠實」和「信任」卻是我們與人交往最重要的事。

那麼，如果我們多次發現另一半不誠實，我們該怎麼辦呢？

我們該不該好好教訓他，或者也說謊報復對方呢？

我曾經在博士班二年級、三年級時花了好多時間學金融投資，學技術分析和基本分析。以買股票為例，我們不是巴菲特，一定偶爾會買錯股票，會賠錢，那麼我們該適時停損呢！不能因為買錯股票，看見股票一直跌，好便宜，就繼續買！第一個的錯誤不能用第二個錯誤來彌補。

愛情也是一樣的，如果覺得愛錯了人，對方已經不值得自己信任、不值得付出和交往，那麼，就下定決心停損吧！

把這段愛情當成盲腸炎的盲腸，狠狠地割掉，沒有了這段愛情，我們還是可以活得很好、活得開心，不！也許可能更好呢！

不過可別把老師的想法解釋成，只要不快樂的愛情就可以狠狠地放棄，愛情並不是只用來享受快樂或解決我們的孤單。「喜歡」是一種想法，「愛」更包含了「理性」的「責任」，包含了當下和未來，當我們「愛」對方時，我們可能就失去了一部份的自我，那一部份為對方包容和犧牲的自我，那可能是一種空虛、一種幸福、一種痛。

沒有痛的愛情不算愛情。

沒有為對方著想的愛情也不算愛情。

老師想講得就這麼多，老師不知道怎麼樣去談戀愛，或幫你解決感情上的煩惱，不過我們可以像上課一樣，一起討論，一起煩惱。

但你桌前的黑咖啡，是苦是甜，是你自己要喝的，要不要加奶精或糖，或者另外點一杯花式咖啡，這可要你自己選擇。2012/3月26日 22:47

給學生們的第三封信，〈我們無法確定愛情的明天是什麼樣子〉

    上禮拜和台中教育大學的同學們討論完〈桃花緣〉這篇文章，並和大家討論了如果我們是崔護，在「舉進士不第，清明獨遊都城南」的失意時若撞見了真愛，我們該如何取捨？每一組的同學們都很理性地認為，得先有工作、先有未來才能談感情。

    我很想寫些什麼跟同學說說話，但上週五我就去台北發表論文了！今天才回台中，雖然有兩篇學術論文要改，還有一些出版社的事情要處理，但坐在電腦前面就好想跟你們聊聊關於「愛情」這件事。

    你們都還很年輕，老師以為愛情總是要在跌跌撞撞的受傷後才能成長。失敗的愛情讓我們認識到原來我們幸福的人生中也有缺憾、也有惆悵，我們會噙著淚、輕咬下唇去想念那個我們不該再想念的人，然後讓我們覺得我們我們成長了一些。

    但是，對於愛情，老師想提醒你們。

    我們不可能像課堂討論的那樣理智，認為得先有了功名、有了未來才去遇見真愛。有時我們可能在錯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我們也會忍不住墜入愛河的，大部分愛情都是在我們來不及準備的時候發生，也在我們來不及準備的時候結束，例如現在部分同學已經談過好幾次戀愛了，因為愛情不似我們課堂討論那樣理性，所以我們無法確確實實地為我們正要發生或正要結束的戀愛負責，但我們可以用率真、坦承的態度來面對我們自己喜歡的男孩或女孩，用不說謊的態度來面對自己的情人。

    關於戀愛，可能在穩固的經濟或工作的基礎上，會讓我們有更幸福的愛情，讓我們能對愛情的未來負責，但我們永遠無法設定「我們考上了進士（公職或教職？）再戀愛」、我們月薪多少以上才戀愛之類的條件，所以，老師認為如果愛情自然而然發生了，兩個人在戀愛過程中，可以一起努力扶持、讓對方和自己一起變更好。

我們無法確定愛情的明天是什麼樣子？

    但我們可以用坦率和真誠來為愛情的當下負責。坦率和真誠就是不虛偽、不欺騙，不違背自己正直和善良的心。

    當然，我想有些同學可能會為說謊找理由，例如……我不想讓對方誤會、我只是認為我這樣說比較好、我只是不小心沒說真話之類的，可是愛情就應該建立在兩個人能夠互相信任的基礎上，不是嗎？我們都希望長久安定的愛情，而不一定是有了工作、有了經濟基礎的愛情。

    關於愛情的課題，我們永遠在學習。

    也許我們的爸爸媽媽或還在世的爺爺奶奶都還在學習。

    因為「愛情」是關於人的問題，因為「人」可能會變，我們永遠不知道要怎麼對待那個人才是最好的方式。

    但老師很高興在大家討論「愛情」的問題中，懂得認為「先有工作、先有經濟基礎」來為自己的愛情負責，可是對待「愛情」最負責的態度，說不定是坦率、真誠哦！

在坦率和真誠的互相扶持中，希望同學們都可以在愛情突然發生的過程中，讓自己和自己的情人一起變得更好呢！2012/3月26日 0:14

給學生的第二封信，〈你的每一次遊歷都可能是一場壯遊〉

    今天在靜宜大學，有你們擔任教學助理的學長來引導各位思考關於旅遊、壯遊的問題。

「旅遊」和「壯遊」是不一樣的。「旅遊」可以很深刻也可以走馬看花，「壯遊」則是一種類似教育性、知識性讓我們成長的成年儀式，在空間的轉移過程中我們受到外在環境變化的刺激，讓我們發現世界的廣闊、體驗到自己生命的深度。請注意，在這邊所指的「世界的廣闊」不是指台灣到英國、到美國的距離，或只是看到巴黎羅浮宮、聖母院的壯麗，這只是非常表面的環境觀察而已。在壯遊的過程中，如果我們抵達巴黎，我們受到外在環境的影響，我們會去追溯聖母院的建築背景，是什麼樣的建築師花了多少心血在什麼樣的歷史背景成就這樣的美好……如果我們抵達聖母峰，我們也不是「哇！這裡好高、好冷，好漂亮。」我們懂得謙卑人在大自然環境中的渺小，並敞開心胸去體驗雪巴人的生活文化，我們的國文課程不但要你們瞭解自我的生命，同時也希望你們瞭解別人、尊重別人的生命價值和生活習慣以致於文化習慣，讓我們對世界開放，真正成為世界的一份子。

你可能說，我沒有出國，我沒有什麼旅遊經驗。但至少，你也離開家裡，從你的家到達學校，我們的大學校園。我們都在生命裡旅遊，在時間、空間中旅行，可是，在生命的旅遊過程中，你是不是只當一個在景點匆匆拍照留念的過客呢？這樣多沒有意思，我們得帶著心、帶著靈魂走過生命中所有的景點。老師今天在第四節課分享了我去徐州開研討會的旅遊經驗，只是遊覽車帶著我們經過徐州平原的鄉下道路，道路兩旁盡是黃土飛揚，遠方的玉米田收成了，佔用大片馬路的慢車道正在曬玉米，有農人牽著五、六頭牛在路上行走，讓老師想起小時候在父親任教學校讀書時的情況，那時父親在清水鎮山上教書，村子裡的紅土路盡是牛糞，路上牛車比鐵牛車還多，更別說汽車了！我想到父親，想到我的童年，想到時間過得如此迅速讓人覺得感傷，在我童年的時候，我根本沒有想過我會像一個學者到徐州這個地方開研討會呢！而我小的時候，徐州又是什麼樣子？我可能沒辦法知道了。但我能夠確定的，我們總是在時間中旅行，倘若，你現在回家然後特地騎單車經過你兒時的國小，校園的景色一樣否？變了多少？而你的心境呢？你是一個大學生了，你會想到過去和小學同學幼稚的爭吵或純真的遊戲嗎？會想到國小老師怎麼樣教導你智慧和你一起成長？

或者，你特地在家附近走一條平常不會走的路，然後發現家鄉附近一處從來不曾見過的風景，發現自己家旁邊開了一家麵店，老闆一邊招呼客人一邊管束自己的小女兒寫作業，但老闆娘呢……我們沒看到老闆娘，可能這家麵店的生意無法支撐家計，老闆娘另外在工廠上班，可能老闆和老闆娘吵架了……這家麵店的小女兒長大後會變成什麼樣的人呢？她會不會也跟你讀同樣的科系？她有沒有可能去外國留學？

也可能我們住處附近有一間小禮拜堂，是基督教信仰的村人們自己出資合力建造起來的，比不上巴黎聖母院，但卻是村人信仰的中心，他們每個月湊錢出水電費，輪流清潔打掃小禮拜堂內外，如果教會沒派人來講道，他們每週日就輪流講自己的生命經驗、信仰生活，在彼此生活不便、生病的時候，也會很殷勤、熱切地照顧彼此。

但如果我們對我們生命旅程的故事毫不關心，我們的生活只有老師會不會當人、老師每堂課點名很機車、昨天熬夜打魔獸好累、昨天點爆了一個裝備或打到了某神裝，這樣可能太無聊了一點。總不能在三十年後，老師跟朋友還炫耀，我在大學時玩線上遊戲打到一張力量+10的神卡之類的。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我們在生命當中旅行，我們可能出國或在國內旅行，也可能只是在生活中旅行，但不要讓自己變成匆匆照相的觀光客，讓我們在旅行中更細心地去體驗別人的生命故事好不好？

相信這樣我們的生命會更加豐富，我們也會在旅途過程中，在未來遇到更美好的自己和他人呢！2012/3月19日 14:56

給學生的第一封信，〈生命意義的追尋〉

我任教兼課的幾所學校大一國文都強調「生命教育」，換言之，校方想透過文本引導學生思考自我生命的價值以及方向。

有些同學們可能覺得上這種「國文課」很沒意義，因為這些同學可能很清楚自己生命的方向，例如考公職、當國小老師或大學教授、考律師、考導遊……，或者還不清楚生命的方向或自己生存的價值，但總之，生命的方向不是國文課就是了！

   我瞭解，沒有人生命的方向是張曉風的文章或鄭愁予的詩，因為我們和這些作家的生命歷程不會一樣，那麼，我們的國文課為什麼要上這些文章呢？因為老師跟大家一樣，我們不是全知全能的，我們不知道我們確切的未來方向，我們藉由對文學作品的分享、課堂的討論，一起尋找自己生命的方向、生活的方向。

很遺憾，老師自己可能也不知道我未來的生命價值或意義在哪裡？成為更有名的詩人、努力寫論文成為大學教授？或者去考個教育部認證的華語師資？

但我們的生命可不是只有這樣的，我們還可以歡笑或哭泣，覺得對世界無聊或有挫折時還能用正面陽光的態度來看待所有身邊的事物，不是美術系的同學也能到美術館欣賞藝術品，不是語教系或文學系的同學也能夠欣賞古典文學或頂尖的文學作品，我們也可以粗淺地聆聽古典樂的優雅與燦爛，我們出去旅遊時，不是「哇！這裡好漂亮」，而是能確切體驗到這個地方的人怎麼生活，這樣的風景怎麼樣成就它自己的人文色彩，這樣的風景怎麼感動了許多藝術家或作家，感動你跟我，我們有更寬闊的胸襟來面對我們的世界。

我們的國文課就是如此，讓我們認識專業以外的世界，也讓老師認識了不同科系的你。老師的生命中也不是只有中文系的學科，不是只有詩，我也會逛美術館、文化中心，聽古典樂或周杰倫，也上網掛ptt，常看電影，看九把刀，看「海綿寶寶」，老師也研究命理和投資，也到東海大學進修過法律學分。我們的世界如此廣闊，老師並不會把自己限制在文學或詩裡，用更廣闊的心胸去面對我們活著的世界，我們自己的世界也更開闊。

很可惜的是，我們的時間並不多，我們還是得把許多時間留給我們的專業，跟我們未來息息相關的學習，例如，我們要考公職、考老師或律師、考導遊，這些都是我們必須花費大部分時間努力的，我們大部分的人就是在有限的才華和有限的時間裡努力摸索和創造自己的生命價值，但，老師希望，至少我們還有「上國文課」的時間，我們可以在這樣以「生命教育」為核心的課程中，分享並討論彼此生命經驗，讓自己在未來成為更好的人。

知道嗎？未來是一張沒有固定路線的藏寶圖，我們在時間中尋寶，把時間和精力花一點在自己非專業或非興趣的範圍，也許哪天我們會找到我們生命路線以外的寶藏！

所有的生命經驗不會沒有意義的，不論是不是我們的國文課，請不要對任何自己沒有興趣或非專業的領域說「這沒有意義！」而否定了自己豐富的未來、無限的可能。2012/3月17日 18:51

收錄於《教室外的國文課：給學生的六十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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