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去市場買菜。
鄉下小市場,賣水晶餃或辣椒的攤販就只有那麼一、兩家,
因此如果覺得商家再怎麼討厭,
如果想吃好吃的水晶餃,還是得捺住性子,
乖乖去跟那個賣水晶餃的臭臉男人買水晶餃……
不,今天講的不是水晶餃,而是豆皮。
菜市場有家專賣火鍋料的攤販,
這家攤販的火鍋豆皮包裝整齊而且比超市便宜多了,
因此我想煮火鍋時就會特地來市場這家攤子買,
看顧攤子的人看起來是一對母子,
但不論跟誰買火鍋豆皮,
他們總是慢吞吞地收拾商品、包裝、
有如樹獺似地找・零・錢,
為什麼他們動作會這麼慢呢?
因為他們會趁著這零售交易還沒完成的空檔推銷攤內其他商品。
「煮火鍋啊?家裡人多不多,要不要多買一袋豆皮?豆皮很耐放。」
即使冷著臉悶不吭聲,
他們也會繼續追問「煮火鍋要火鍋料吧?這邊很多日式火鍋料。可以混搭,很便宜。」
「……還是,今天吃素?吃素菜嗎?我們這裡也有很多素菜的配料。」
總之,他們會利用包裝、找零錢的空檔,
盡其所能地連帶推銷攤位內各種商品,
以他們這種擅長推銷的手段,
應該不僅僅只能在鄉下市場的一角做生意才對。
應該超級大賺,應該超級大賺!!
他們這種推銷手段,讓我想到我小時候全家去遊樂園玩的記憶。
那個時候,遊樂園裡放了好幾台投幣式電動玩具,
我和我弟弟在玩電動玩具時,
有個住在遊樂園附近的男孩子,
自稱從圍牆破洞處鑽進來玩耍,
他剛開始的時候指點著我和弟弟怎麼玩電玩,
然後他開始要求我和我弟弟讓開位置,
讓他接手玩電玩遊戲。
……
………
是我投到遊戲機裡的錢耶!為什麼要讓你玩。
不過因為他在旁邊一直嚷嚷著,
加上那羨慕嫉妒且亟欲想玩電玩的眼神,
我突然覺得這電動玩具不太有趣了,
所以起身把玩電動玩具的權利讓給那傢伙。
如果說攤販不管顧客反應,一直強力推銷,
或者小男孩想玩電動玩具都很正常,
不算什麼厚臉皮的事。
那我讀博班時的學弟,就蠻厚臉皮的了,
跟那個學弟講起話來,好像什麼都得聽他的,
他才是學長似的。
他是高雄人,有一次我好奇問他怎麼回高雄。
「搭國道客運啊,欸!我說你想不想去高雄玩啊?」
他很熱情地搭著我的肩膀。
「咦?你要當導遊嗎?還是要帶我去當地人才知道的小吃?」
我有點詫異,這傢伙很少這麼熱情主動地招呼別人。
「沒有啦,我是說,你可以週末開車去高雄,然後我就順便搭你的車回家,到時候,我可以省車錢,你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我對這個人完全無言了。
他完全沒想到盡個小小的地主之誼,倒是想搭順風車省車錢啊!
我當然不可能沒事開車載他回高雄。
又有一次,這學弟又搭肩過來:
「欸,我說,你是詩人、是作家吧?我們認識這麼久了,應該送我幾本書吧?」
我為什麼要送你啊───!
雖然我想這麼說,不過,因為我家實在堆了不少我的詩集庫存,
(書多到我想在網路上募集網友附回郵就免費拿詩集的活動)
所以我還是在內心糾結、表面爽快地把我兩本詩集送給他。
話說,大家一定以為這學弟已經厚臉皮到比法式土司還厚了吧?
不,不,不。
我之前還認識一個年長的網友,
她是個生活優雅的長輩,
吃個飯、喝個茶都喜歡在網路上貼照片和發文風花雪月一番,
有一次她泡了一壺好茶,
但欠缺一首詩來抒發她的心情,
她就在網路上貼文徵求好詩。
對我來說,寫詩只不過是片刻的事情,
就隨便寫了首能呼應喝茶的短詩給她。
結果後來,麻煩就接踵而來了!
她舉辦茶藝活動,丟個訊息要我寫詩,
她滷了好吃的豆乾,丟個訊息要我寫詩,
她家盆栽開了漂亮的花,丟個訊息要我寫詩,
她朋友經營的民宿要我寫詩──
最過份的是,那年我外婆過世了,
她在明確知道我回外婆家奔喪,
還、還───打電話叫我幫她家的裝潢寫詩。
厚臉皮的朋友,真是磨練心性之最高學校。
而且,厚臉皮的人,在職場上還特別多。
幾年前我在某個國立學校兼課,
那個學校主管該類課程的老師有一次叫住我,
希望我把我書裡的某一篇文章免費授權給學校當教材。
免費授權、免費授權、免費授權──
我都簽了出版合約給出版社,你一個堂堂的國立學校,
竟要求我這小小兼課老師無償地把文章讓你用啊?
連冷氣電費都跟學生收的學校,
你怎麼不免費提供課本給學生算了?
反正,現在我和那個學弟或網路上那個長輩都斷了聯繫,
也沒有繼續在那個學校兼課。
不過,前幾年還輾轉得知,我那個寶貝學弟接了學校校友會幹部的職缺,
可真是厚著臉皮,無論到哪裡都能功成名就。
可不是嗎?
想想自己在每次投票選舉時都討厭的政治人物,
看著印在選舉公報上他們的那張臉,
是不是覺得,「厚臉皮為成功之母」?
在這個時代,人人都得厚臉皮才能生活得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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