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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性作家會告訴你,忘記那個人吧?你可以選擇更好的

這種「很理性的見解」,大家都知道,甚至在別人因為感情受傷而難過時,你也可能這樣安慰別人。

 

兩性作家只會叫我們用非常理性的態度來面對愛情,事實上,完完全全不可能。如果我們能當下忘記那個人,去「選擇更好的」,我們事實上早就告別上一段戀情了,甚至可以說……我們根本沒愛過對方。

只有沒深愛過對方,才會「忘記那個人」並且去「選擇更好的」。

 

所以兩性作家想要告訴我們的,就是「理性地去戀愛」、「先保護自己再去戀愛」(好像先講求不傷身體再講療效的要品廣告),以及更現實和利害關係地教導我們,嘿,別在愛情世界裡耍笨了,別哭了!快去找更好的。

選擇更好的,才叫幸福。

 

強調「更好的」,把愛情當成貨比三家啊?

 

說到這裡,我想說說我養兔子的經驗。我曾養過三隻兔子,兔子是很容易死掉的脆弱動物,所以牠們通通死掉了。

我第一次養的兔子就是白皮毛、黑耳朵、黑眼圈,背上有黑色條紋的兔子。我叫牠「小比」,牠死掉了我很難過,於是又養第二隻,刻意找同樣「白皮毛、黑耳朵、黑眼圈,背上有黑色條紋的兔子」。很多年後,這隻兔子又死掉了,我又養了「白皮毛、黑耳朵、黑眼圈,背上有黑色條紋的兔子」的兔子。

每一隻我都叫牠「小比」。

 

這三隻兔子的外觀都非常相似,但其實我知道每隻都不一樣,每隻都有自己的個性。要我去評價哪一隻兔子最好,很抱歉我辦不到。即使脾氣最壞的那一隻,現在想起來也非常可愛呢!

連兔子這種簡單的動物,我都沒辦法去辨認哪一隻最好,何況人類這種更複雜的生物呢?

我們要用外表、身份地位還是財富來評價自己的情人?

或者用溫不溫柔、體不體貼?

 

事實上,喜歡上對方的時候,什麼都好。不喜歡對方的時候,什麼都不好。

我們怎麼可能去輕易評價自己的情人有沒有「更好」?

兩性作家沒告訴你的:

沒有什麼「更好」的情人或「更好」的幸福,他們只是要你別再傷心。當然,這也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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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評:歌德著《少年維特的煩惱》

 

這本書大家都耳熟能詳,也可能在圖書館可以借到。

我今天讀了第五次,這本書是非常適合即將戀愛、正在戀愛或者剛結束戀愛的人閱讀。

歌德彷彿寫自傳似的把少年維特如何愛慕女主角,戀眷而不願意放棄的深情刻畫得入木三分。

我想這本書當時在德國很受歡迎,有一部份原因是因為德國人太嚴肅了,這本書揭露了德國人深情、浪漫的一面。

透過翻譯,我們也能還能看到歌德文筆細膩、柔情的那一面。彷彿跟少年維特同樣經歷那場悲苦的戀愛。

而維特最後自殺了,用他的死證明愛的真誠。閱讀了這本書的讀者可以讓維特那深刻而苦澀的死為我們曾經受挫的情感療傷。所以我覺得這也是很棒的療癒文學。

 

(點下圖連結博客來網頁購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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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代齊和織田葵在第二天的下午從周庄搭公車回到蘇州市區。

他們就像前一天那Taxi司機先生說的一樣,彷彿渡蜜月似的有些親密。公車最終將會抵達在蘇州火車站北邊的汽車北站。兩人在公車上翻閱了「蘇州交通旅遊圖」,發現留園是北寺塔外,相當靠近蘇州火車站的一個景點。

鄭代齊說:「等一下我們改搭Taxi去留園走走好不好?」性交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但單就性交這件事並不會真的讓人改變什麼,這或許代表個體與個體間的信賴與依存,但關於過去的記憶、生活習慣以及情感之類更抽象的東西,需要用生活和呼吸來延續,鄭代齊注意到織田葵的氣色仍相當不好,關於昨晚的床第纏綿可能反而更讓她思念起前男友了,他自己也難免懷想起在臺灣的江妍芙。兩個人交往得更長一點時間彼此牽手、散步、逛街和做一點更沒有意義的事。

雖然現在誰也不知道織田葵和鄭代齊是純粹的性交用來證明生命中惆悵遺憾過的種種是存在的,或者真的情投意合,他們只是這樣搭上蘇州市公車,在公車上共同觀看一份地圖。

「留園嗎?」織田葵點點頭,她不想那麼早回宿舍去。

但他們在公車站附近招了Taxi從北環西路轉入桐涇北路到達留園時,留園已經緊閉大門,只剩出口的小門和一家小賣店還開著,整條留園路寂靜地像靜物畫中的構圖。

「再回山塘街逛逛吧,也可以去石路步行區。」鄭代齊建議。

「噢。」

兩人這樣又搭著計程車繞回山塘街前面「山塘勝跡」的牌樓,兩人在牌樓旁邊的路口下了車,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就這樣牽著手走進山塘古街,天氣很冷,兩個人牽著手的溫度應該比把自己的手插進外套口袋裡還暖和一點,但仍不免因為寒冷的關係讓路上的行人都加快了腳步。

織田葵想起北海道下雪的時候,因為在北方的關係,每年的初雪很快就落下了。當下雪的時候,路上的行人不但變少,而且行人移動的腳步會加快。那一年他剛和哲也交往的時候,兩人戴著相同款式和顏色的毛線帽,同樣白色的圍巾,哲也穿著黑色大衣,她穿墨綠色的,兩人戴著毛手套這樣在校園裡面以非常慢的速度到處走,為的就是尋找校園裡面有沒有在風雪中瑟縮的小貓咪,哲也是一個心思非常纖細而且熱愛小動物的人,織田葵也因此深深地愛著對方。但她從來沒有想到哲也背著她和老女人在房間裡面大玩性虐待的遊戲。

不論什麼理由或形式,關於愛情中的背叛,總是絕對不可以原諒的事噢!因為失去了信賴感的愛情已經不叫做愛情了……

織田葵是如此認真地思考著,連帶的表情也認真起來。

「你在想什麼?」鄭代齊注意到織田葵的表情,山塘街裡到處懸掛的紅色燈籠,把織田葵的小臉映得通紅。

   「嗯哼。」織田葵把表情變得柔和,抬頭看了看蘇州的天空,元宵剛過不久,月亮已經稍微變得不那麼圓了,但蘇州的月亮仍然皎潔銀亮,把銀光灑在鬱黑的蘇州庭園式建築屋簷上。

   織田葵調整了一下步伐,然後對鄭代齊說:「我在想北海道的天空……」

   雖然這個答案和真正織田葵所想的事情有些不太一樣,但織田葵此刻也回憶到那時候北海道天空的樣子,初雪剛下的時候,北海道的天空那麼清澈乾淨就像玻璃珠一樣,但在天空底下竟然有謊言和背叛之類污穢的行為,這想起來真的有些令她覺得難過。

 

   鄭代齊看見織田葵不想繼續說下去,也就保持短暫的沈默。兩個人腳步這樣規律地在山塘古街的石板上移動,然後當他們要轉入山塘橋的時候,鄭代齊才又開口:「要不要去Starbucks喝咖啡?」

   Starbucks?」織田葵瞥見山塘街上,那個全世界到處可見的咖啡圖騰。她猶豫了一下,然後猛然點頭。畢竟天氣太冷了呀!喝喝熱咖啡不但連身體也許連靈魂也能夠得到救贖。

   因為還是用餐的時間,Starbucks裡面的客人並不多,兩人各點了一杯大杯的卡布其諾和小蛋糕,等到餐點好了,就由鄭代齊用托盤端到樓上去。蘇州山塘街上的Starbucks,是木造的兩層建築,二樓的桌椅也頗有一些古代中國的風味,兩人就選擇了靠窗邊的桌子坐著,可能因為咖啡館刻意追尋古風的關係,窗戶並沒有窗玻璃,而只是一層木質的窗板卡在窗戶上而已。

   「要不要開窗戶?」鄭代齊問。

   「嗯,一點點。」

   鄭代齊站起來把窗板的卡榫拉開,推開一點縫細,從織田葵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月亮在蘇州園林的上空。織田葵像一時心智被月光吸走那樣發楞了一下,直到鄭代齊坐下喝了一口咖啡,然後把咖啡杯放在粗糙木質桌上的聲音才讓織田葵回神過來。

   「怎麼了?你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織田葵沒有回答,她雙手捧起屬於自己的咖啡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之後,再喝了第二口。溫暖的咖啡好像可以暖化人類冰封的心靈或話語似的,當織田葵因為熱咖啡紅暈開了小臉以後,她才說道:「其實在我發現哲也的那一件事以後,還有故事的……」

   「嗯……」關於那種事情,不管用怎樣的台詞追問都覺得有些奇怪,於是鄭代齊點頭肯定,然後用眼神鼓勵織田葵說出來。

   「我們一個禮拜沒有聯絡,然後在第二個禮拜六,他打電話給我,打了三通電話以後,我接了,哲也說要跟我見面。我沈默了幾秒鐘但還是拒絕他了,他做的事情太噁心了,到現在想起來我還會不自覺地想皺起眉頭,可是他告訴我他已經徹底和那個叫苗子的老女人徹底斷絕關係了。」織田葵輕輕搖頭:「但我還是沒辦法原諒他,我覺得我就像一隻在草地上啃草的小兔子,一瞬間發現我正在吃的是一塊腐壞的肉那樣地噁心,哲也身上的氣味不再能感動我了,我回想他身上淡淡的味道時,會覺得一股反胃作噁從身體裡面彷彿要抽離出什麼,彷彿有一股原本不屬於我的東西離開我的身體。」

   在蘇州山塘街的Starbucks,在銀亮如雪的月色灑在蘇州傳統園林的黑瓦屋簷上的時候,織田葵不時皺眉,不時嘆息追憶那時候發生的事:「哲也到我上課的教室找了我幾次,我跟他說過兩句話,那兩句都是『我不想跟你講話』。你知道那種感覺的,原本很親密的人一旦出現了不信任的裂痕,那就像逐漸腐敗的食物怎麼樣都沒辦法讓其恢復原來的新鮮了,我是曾深愛過他,而我也開始恨他,我寧可在街上接受陌生人的搭訕或者一夜情之類的,我也不願意他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能夠稍微體會這種感覺,雖然我自覺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小芙的事情,但她同樣寧可跟平常不太熟的同學笑語,也不肯對我微笑……」鄭代齊頗有同感地點點頭。

   「的確是這樣的感覺噢!因為好像失去了什麼的這種感覺就好像大病初癒般的疲倦,如果要自己立刻勉強去接受對方,就像生病剛好的人強迫她馬上去吃豐盛的食物,那一定會吐出來的。」織田葵說:「我不理他了幾次,他沒再找我了,在兩個月後寫了一封信塞在我公寓房間的門下面。」

  

   織田葵嘆了口氣慢慢捧起眼前的咖啡杯,動作彷彿剛剛開始學習活動的雕像那樣喝了一口咖啡然後才說道,那封信大概就像分手後想挽回情人的那樣,寫一些想念、思念對方的話,還有已經徹底懺悔、改正之前過錯這樣的內容。織田葵稍微看了一下就打算把信紙揉掉,但這時織田葵注意到哲也他說,他真的跟那個叫苗子的女人斷了關係,而且苗子在一個禮拜前因為失去了哲也,在自家的豪宅上吊自殺了,這時候織田葵才知道女人的全名,她已經結婚了,叫山下苗子。

   在看了那封信後,織田葵到學校圖書館裡找了一個禮拜前的報紙。在社會版小小的角落發現那個女人的新聞,女人的丈夫是牛乳的經銷商,是一家有一百三十六名員工的配銷公司,負責把工廠消毒裝罐密封的牛奶送到以札幌為中心附近幾百公里以內的便利商店、超市和一些會訂購或銷售牛奶的地方。每當假日的時候女人的老公就會離家去打高爾夫球或者和下游的經銷商吃飯,這時候也就是苗子去找哲也偷情大玩性虐待的約會時間。山下夫婦他們在離札幌大通公園很近的狸小路附近有一棟大房子,山下苗子就被發現在裝潢豪華而時尚的大客廳裡把自己懸掛在金銅色古董造型的吊扇下面自殺。苗子並沒有留下任何遺書,但哲也和織田葵都可以推測苗子為什麼在這個時間點把自己懸掛在生命的盡頭而像風一樣地前往死亡之國旅行。

   「是、是我害死了她嗎?」織田葵遲疑地問。她把咖啡杯捧在手心,非常地靠近臉,彷彿藉由咖啡的熱度來溫暖自己的臉頰。

   「不是的,是她的慾念和執著害死了自己,人生有時候必須適度地克制自己的愛慾,就像一個男人不能在街上看到每個令自己心動的可愛女孩都搭訕,這樣的結果遲早有一天會傷害到誰的。」

   「好像佛教的觀念噢!」

   「的確是這個樣子。」鄭代齊彷彿嚐到咖啡的苦味道似地這樣說道:「不過要人放棄慾念或執著似乎是完全不可能的,這時候只好讓自己持續痛苦、勉強活著了……」

   兩人沒有再說話,這樣靜靜地把咖啡喝完,然後織田葵說要回學校宿舍了,他們在山塘橋上告別並且約好明天蘇州火車站附近的汽車北站前見面,一起搭公車到太湖玩。織田葵墊起起腳根,輕輕地擁抱了對方一下。

 

 

   鄭代齊聽完織田葵的故事,有些震撼,他知道世界上有些愛情或愛慾需要用死來兌換。但他並沒有在身邊認識這樣的人,因此聽到織田葵說那個女人這樣死了,毫無價值地死在自己家中的大客廳時,他不知道怎麼去接受這個故事,那時候在女人陳屍的大客廳應該是相當清冷吧!好像冰箱一樣把一些孤獨不被人瞭解的秘密就這樣冷凍冰封起來。

 

   回到了旅館後,鄭代齊先打開了暖氣,脫了厚重大衣,坐在桌前他攤開信紙想要寫信給江妍芙,他先寫了兩行……

 

小芙:

   在蘇州我好像喜歡了一個叫織田葵的女孩……

 

但寫到一半,當江妍芙的容貌浮現在他的腦海裡時,鄭代齊感嘆了一會兒,然後就把這張信紙,他並沒有辦法把江妍芙忘記。他抽出了另一張新的信紙。像勤勉的上班族那樣低頭書寫工作上的文書似的。

 

小芙:

   在蘇州我經歷到了一些事,重新省視了關於愛與死的關係……

 

鄭代齊寫著寫著,覺得腦筋一片混亂,最後筆尖在信紙上胡亂塗抹,把第二張信紙像當成一塊被荒廢的農地就放在桌上不管了。他沒有換衣服就直接躺在床上,重重地嘆了口氣,讓自己的腦袋什麼都不想地放空,卻又好像無限的混亂來填滿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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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兩性作家不會跟你說,愛情不必太體諒對方,一定會告訴你說,愛情就要兩個人彼此照顧、體貼對方,彼此相知相守啊!

為什麼我會說「愛情不必太體諒對方」呢?

 

   在我還在讀碩士班時,有一個讀台大理工系所的男生在網路上公佈他失戀的故事。他從前考研究所的時候,同時考上清華和台大,他本來想讀清華(大概理工科系的話,清華有些系所的條件勝過台大),不過因為他女友沒考上台大,而清華似乎是備取的危險邊緣。兩人查過各校重複的榜單,假設男生選擇讀台大,他女友就可以安全錄取清華大學。

   所以正如大家所想的,男孩子很乾脆地放棄他的第一志願,到台大去就讀了。

 兩人「台北-新竹」遠距離戀愛……呃,這種距離也叫「遠距離」戀愛嗎……反正就這樣繼續戀愛了一年,女孩決定跟男孩分手,因為她喜歡自己的同班同學。

   嘿,故事中的男孩很倒楣對吧?

   他不願意看見自己心愛的女友落榜,所以放棄了清華的第一志願成全了女友,也成全了女友的下一段戀情。

 

   當然不是說台大不好啦(至少我考不上),不過說不定清華有更適合男孩研究領域的指導教授,男孩子成全了女友,但毀了一段戀情不說,說不定也讓自己的學術生涯往「稍微不順遂」的方向發展。

   所以呢?有時戀愛還是自私一點,任性一點,別太體諒對方一點會比較好。別為了一段幸福但不知道能不能長久的戀情妨礙了自己的人生。

 

   想起來那男孩子當年「讀清華」或「讀台大」的問題,還真是兩難呢!

   可是就我覺得--

   人生沒有絕對正確的答案,選擇「台大」結果女友提分手,選擇「清華」說不定女友會覺得男孩子不體貼自己,不久也會提分手。

 

   不過經不起考驗的愛情,還是趁年輕趕快斷掉比較好,所以我覺得當年那男還不論怎麼選擇都是對的,反正都可能會分手嘛!

 

   (說起來,人生到頭來還是得先為自己設想,才能照顧愛情中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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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男們!信仰女神有需要那麼卑微嗎?〉

 

    在臉書上偶爾會有網路正妹的商業廣告,偶爾為了「賞心悅目」也會去按讚。那些網路正妹們為了「手機電玩」、「產品代言」努力經營粉絲專業,幾乎每個稍微知名的網路正妹的人氣都遠超過臺灣純文學作家,甚至每個正妹也超越世界級作家村上春樹的粉絲人數。

    那些被封為「女神」的網路正妹也每天幾乎都會公開自己的生活,公佈新的照片出來接受大家讚美和按讚。

    不過讓我覺得宅男們有些可憐的是,那些「女神們」故做親切,但有不少都只是要宅男們「貢獻」。

    例如:

 

一、嘿,我明天要當某某小店的一日店長喔!歡迎大家來找我玩……不過因為怕給店裡帶來麻煩,每個人想跟我聊天、合照要買一件店裡價值一千元以上的商品才行。

二、對了,請到XXX網頁投我一票,得先註冊某某會員……申請投票(很複雜的程序),支持我!我愛你們。

三、我好想念大家喔!不過只有廠商辦活動時才能跟大家見面,所以請大家明天一定要來電玩展!

四、請購買我的年曆、還有隨身碟,讓我陪伴你一整年。

五、人家現在在世貿,肚子好餓哦!有沒有人來餵食我,我想要奶茶和波卡洋芋片。

六、我好想跟大家見面……詳情可以跟我的攝影師朋友報名,因為租攝影棚很貴,所以可能需要大家額外支出一點經費。

 

「宅男女神」們非常親切地說,想和大家見面,不過通常只有代言時、在展場替廠商宣傳時或可以賺攝影棚租金時才想跟大家見面。

這讓我想到在中國大陸某些地方的廟,進去也要收錢啊!

果然「朝拜女神」是需要供俸香油錢的。

 

不過相對的,作家或其他行業頂尖的人似乎親切多了,也不會特別故做親切說「愛大家」、「想念大家」、「想跟大家見面」而要求信徒「供俸」。

想起來真的「宅男們」在面對「宅男女神」們有些卑微呢!

 

    當然,也不是每個「網路正妹」都故做親切卻只是想要粉絲買代言產品的,也有不會刻意說「想跟大家見面」、「想念大家」的正妹……

 

    哼,如果我欣賞的某日本作家很親切地跟我說:「嘿,楊寒……我很想見你,不過你得先買我的新書才行。」

我大概根本不想見他了,不過得那個日本作家先學會講中文才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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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

1.甘貝醬

2.關廟麵

3.青菜

4.蔥

5.雞蛋

 

過程:

1.就是把麵都到沸水裡煮,等等打雞蛋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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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切洗青菜和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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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甘貝醬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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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邊讀第六遍的村上春樹"1Q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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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丟青菜進去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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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撈起麵和青菜以及雞蛋,淋上甘貝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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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早晨,六點四十五。

暖氣因為設定定時的關係,自動停掉了。蘇州的七里山塘依舊冷得讓人即使穿著羽絨外套和繫圍巾也得瑟縮起脖子來。來到中國大陸以來,連續幾天的行程都超過上百公里,我覺得如此旅行有些倦了,打電話給旅館櫃臺決定多逗留一天,然後繼續睡覺。

雖然在和Q交往的時候,有時心想Q每天早上都六點半起床準備上班而我經常睡到八、九點這件事為她感到心疼。但我也並非沒有認真生活,我總是壓縮自己的時間努力讀書、寫作,幾乎犧牲了所有休閒娛樂,看電視、打電動、旅遊、日劇之類以前的嗜好完全沒有。當晚上Q下班的時候,我還是坐在電腦前進行我的工作,我想她那時候應該很難體會到我為了想更接近她的美好而努力著什麼,努力著看似讓自己更好的生活。當然因此也就忽略了她的感受,現在想起來還覺得非常懊悔。

 

和她分手後,我才真正把時間空下來自己一個人環島旅遊。像流浪漢那樣流浪。然後,現在彷彿苦行什麼似的,把自己放逐到在冬天的時候有點寒冷的蘇州來……

 

現在就讓我在Q準備起床上班的時候,繼續睡覺吧……我大概睡到九點左右,醒來的時候用筆電播放著〈Soshu Yakyoku〉,讓自己更加清醒過來,然後去洗個澡也刮了鬍子。因為昨天早上八點左右就搭著大巴士離開山塘接了,所以我還沒有看過早晨九點左右的七里山塘,背著小背包走出旅館,早上九點零七分的七里山塘和早上八點左右並沒有差多少,一樣冷清,但街上的行人和車輛不再像更早的那時候急忙地想趕著上班的匆忙,移動的速度大概就像為了做某件事情而不得以不去做的那種速度。

當然還有一種像我這樣的人,不合時宜的旅客。在七里山塘白晝裡冷冷清清的時候,有些呆滯地站在這兒的人行道上。我離開房間時稍微翻了一下蘇州旅遊交通地圖,決定走一段路到附近的留園和西園去,那是我參加「蘇州園林一日遊」沒有去過的景點。當然,雖然蘇州園林大同小異,每座園林卻都有不同的風味姿態,例如獅子林的假山成林,彷彿立體迷宮或者像Q那樣讓我迷惑難懂的心事那樣容易迷路。但大抵上蘇州園林都是太湖石、樹林花草和庭台樓閣的變化,我不是那麼熱愛蘇州園林,並不一定每座著名的園林都去逛過走一圈,只是抱著就決定來蘇州一個禮拜,就稍微放棄一下讀書、寫作,用個什麼樣的行程把時間填滿就是了。

 

因為我的手機網路是計量計價而非無限上網吃到飽的費率,我已經收到費用快用鑿的簡訊了,所以就決定不再隨便使用google地圖定位,只能拎著地圖用腳步和尋找路標的方式來確定自己是不是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我沿著上塘路往西邊的方向走,不斷確認地圖的結果是在經過桐涇北路的時候稍微迷路了一下,不過也因此看到了一座名叫「下津橋」的漂亮古橋,每次看到這些橋的時候,我都會想如果Q在這裡,如果能幫她拍照就好了,但現在的我只能很快地讓這些畫面和想法一閃而過,花了大約半小時左右的時間,我找到了正確的階梯繞到了留園路上去,地圖上短短的馬路,可是加上了迷路的時間,我竟然也走了將近兩個小時哩!

蘇州園林,留園前面的道路好像也特別都市規劃過,雖然附近都是新的建築物,但同樣黑屋簷、白漆牆的典型蘇州建築風格,看起來讓人覺得非常舒服。留園大門口附近都是小賣店,賣一些廉價的絲巾、方巾或、折扇和蘇州甜食特產等等。

留園的門票人民幣三十元,用條碼刷過擺在門口的機器後就可以進入園區。

   進入園區第一眼看到的是「免費租借電子導覽機器左轉」的簡體字告示牌,我心想既然是免費的,就轉進去借用看看,這時五、六個遊客從那左邊服務中心的房間出來,我想他們大概也是去租借機器的吧?

   但我到那服務中心,裡面工作人員卻告訴我:「你趕快跟上剛剛那一團,那一團有導遊帶領……」

   沒有如預期般地借到導覽機器,我心中其實有些不快。但這種不快在當我快步追上前面那一團遊客,尋聲發現導遊的樣貌時,這種不愉快的陰霾一掃而空了,那個穿著淡紫色棉襖、黑色長褲和黑色靴子的女孩子正站在一處接待客人的廳堂講解有關那座圓形大理石擺設的山水花紋。

   她的聲音很輕柔、悅耳。但她的額頭、細緻的眉毛和小巧的鼻子好像Q哪!雖然其他部分沒有那麼像,但我卻看得出神,我仔細聽她說話,當然她說什麼樣的內容我都記不得了,因為我並不是真的對園林或留園有什麼興趣,我只是覺得有些感傷而已。

   我想起了第一次見到Q的情形。我們約在台北車站附近見面,我從台中搭高鐵到台北,當我走出地下道尋找她芳蹤的時候,我一眼就認出她了,她有很大、很水亮清澈的眼睛,皮膚非常的白,在夕陽底下遠遠地看好像會發光似的,我不敢太靠近她,因為她好漂亮。

   我已經忘記那時候跟她說了些什麼,但我也有注意到她的手指好細緻,從側背包裡掏出手機或者之類的東西,手指上有很漂亮的戒指。她跟我說話的時候,好像春天氣候溫和時候的陽光,我幾乎都快忘記我是在接近晚上的時候抵達台北,在黃昏的時候看到她,她就像一團光一樣,白晝一樣地站在我的面前。我覺得我可能很害羞,急著想跟她告別,但在那之後,我是時常想起她的模樣。

  

   導覽小姐只帶領團隊解說到奇石瑞雲峰那裡,如果說留園裡除了那個導覽小姐外,還有讓我印象最深刻的,大概就是園子裡彷彿通天大柱一樣立著的奇石瑞雲峰吧?那鼻子有點像Q的導覽小姐說這塊石頭有「妍巧甲於江南」的美譽,是宋徽宗時花石綱沒有運到北方而留下來的太湖石,我站在那塊石頭旁邊發呆了好久。就讓遊客解散自由活動了。我並沒有一直追蹤她的身影,因為我知道她不是Q,我只是在園林裡踱著步走路,突然注意到留園裡地上鋪設的石塊和拙政園有類似和相異的排法,好像大多數的園林裡都會採用長條形石塊來排列「人字形」的走道,拙政園裡的導覽小姐說這是希望踩踏在上面的家人都能夠堂堂正正做人的意思,除此之外,還有各種不同形式花樣的石頭排列方式,我想對於研究中國古代園林的人來說,蘇州真的是一座取之不盡的寶庫吧?

   但對一般人來說,很容易就忽略掉地上原來也有細節、地上原來也有風景。我深呼吸口氣,站在留園的一個角落,只是那樣觀察著地上石塊的鋪設變化,突然想到和Q交往的那段時間,我可能就是這樣太過專注在眼前未來的風景,就忘記了我和Q還站在有些徬徨不安的當下。是啊!還沒有抵達未來的彼岸哩!得先注意腳邊的石頭和地板的高低差。

 

蘇州行 544蘇州行 388蘇州行 552蘇州行 557  

 

   然後,我循著「蘇州交通旅遊圖」的標誌,往西園的方向走。雖然在地圖上留園和西園這兩個景點很近,但我還是走了大約二十分鐘左右,看到了兩座白色的大拱橋,(哎,看到美好的景色就會令我想到Q,這樣的習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忘記)……然後一個人走上拱橋,在西園門口買了票,才注意到原來西園是一座古廟園林。

   西園,應該稱為西園寺。在它的簡介裡說明「西園寺」包含了戒幢律寺和西花園放生池兩個部分,在放生池中間有個湖心亭,小小的,好像整座湖的心事都凝結在那兒休息。

   而放生池的附近,有太湖石堆積成的山洞,蘇州的園林好像非常適合玩捉迷藏似的,可以躲在很多角落,我在山洞裡走了一下子,一個人實在玩不來捉迷藏,好像也沒有誰能夠躲進自己的心事裡面,於是覺得無聊就決定離開西園寺了。

   離開西園寺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左右的事,因為好像走了一整個早上的路,覺得非常勞累,因此在路上招了Taxi把我送回山塘街的旅館,車費並不太貴,只有二十元而已。

   哎,早知道,我就不應該一大早就開始走路到留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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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兩個人相處沒有遺憾那就好了。

   鄭代齊在第二天早上約定好的九點左右出現在蘇州大學的門口,織田葵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和她一起同遊蘇州是件愉快的事,但他們彷彿是各自帶著過去遺憾的記憶行李在蘇州這個美麗的城市邂逅。鄭代齊在靠近水邊的校門大約等了五分鐘左右,織田葵就從學生宿舍走出來了,她今天穿著一件非常寬鬆的灰色毛衣,黑色的短褲、黑色褲襪和不同於昨天的黑色短靴,可能昨天覺得蘇州的冬季雖然比起北海道溫暖許多但還是有些寒意,因此她今天又多穿了一件附著帽兜的黑色短大衣。

   「不好意思,久等了,我們今天可以去哪玩呢?」織田葵對鄭代齊露出了一個甜蜜的微笑,用微笑代替了早安問候。

   「去周庄吧?」鄭代齊昨晚寫完了給江妍芙的信以後,上網稍微看了一下蘇州的旅遊資訊,決定了這樣的地點。

   他沒有等待織田葵回覆,就先招手攔了一輛Taxi

   因為不管織田葵樂不樂意去周庄這個地方,他們都已經決定要「到比較遠的地方去」。當然也許有一種可能,就是織田葵突然不願意出門了,那樣的話,鄭代齊同樣會招呼了車子自己去逛蘇州城。但後者的機率不會太高,因為在幾秒後,織田葵就站在鄭代齊旁邊,探頭墊起腳尖看遠方有沒有Taxi駛來。

  

蘇州行 553蘇州行 493蘇州行 617蘇州行 342  

   在遠方路口亮了兩次綠燈以後,一輛Taxi在鄭代齊和織田葵旁邊停了下來,是一個蠻健談、有一頭灰頭髮但看起來還蠻年輕的Taxi司機開的車,他看兩人上車簡單地問了他們的目的地,然後開始介紹關於周庄的種種。

   「你們看起來不是蘇州大學的學生吧?外地來的情侶?還是來渡蜜月的,來這裡渡蜜月蠻好的。我敢說蘇州是全中國最美的城市,周庄也好啦、七里山塘也好、鳳凰街都很漂亮,還有拙政園逛過沒有?肯定會給你們蜜月帶來很好的回憶。」

   鄭代齊和織田葵相視一眼,織田葵只是臉頰微微紅潤,看起來非常嬌美的樣子,然後挺起胸膛表現出自信而甜美的笑容,卻一邊用手指頑皮地敲了敲鄭代齊的手背,示意他不需要和司機先生解釋什麼。

   在開車上高速公路往周庄的途中,司機先生就是這樣像一台人形收音機似的,一路上不斷發出聲音自說自話,還說道自己住在蘇州市南邊的吳江區,等等送他們到周庄以後,還能先打個電話回家給妻子,要妻子午餐多煮一些可以回家吃午餐之類的瑣事,因為鄭代齊和織田葵都不是長期居住這個城市的人,因此聽到司機講起有關生活上事情還感到有些新奇並不會覺得特別討厭就是了。

   這個姓陳而且住在蘇州市南邊吳江區的司機送兩人到周庄古鎮外的停車場時,又提醒了他們到周庄一定要逛沈萬三故居,他說:「到了周庄,總要去明朝首富家裡作客,沾一沾財氣嘛!雖然有些人不信,但總是能求個平安……」

   鄭代齊感到司機的話有些好笑,彷彿把沈萬三故居當成財神廟之類的信仰中心,不過關於財運或信仰,大概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說法和見解,也不必真的去批駁對方就是了。

   兩人下車,鄭代齊想付車費,但沒想到織田葵阻止了,她說昨天的車費都是他出的,這趟車資先由她來支付。對此,鄭代齊並沒有什麼意見,只是他們在拉扯討論誰該付車錢的時候,司機又探頭提醒他們:「要記得買沈萬三蹄膀來吃哪!有句順口溜:『吃了萬三蹄,往上提三提』,不管薪水還是職位,都能包准往上提噢。

   兩人都覺得這個司機有點好笑,但沒想到兩人買了門票進古鎮周庄以後,還是依照司機先生的建議,先逛了沈萬三的故居,在他故居的後院看到了「沈萬三蹄膀」的模型,而穿過幾個古代廂房也看到了仿製的沈萬三聚寶盆以後,他們還真的牽著手去買了切好的沈萬三蹄膀,一同在冬季寒冷的古巷中分享。

   由於沒有導遊催促既定安排好的遊覽時間,他們可以很從容地遊覽這個中國第一著名的江南水鄉,在這個地方幾乎鋪著石板道路的旁邊就有河水渠道,而且處處有石階鋪設的簡易碼頭,有些婦人在階梯口洗衣服,也有人剛洗好剖殺好好的魚,用麻繩掛成長串,就吊在水道旁的樹上風乾。

   他們也看見了蘇州船娘划槳穿過了石拱橋,織田葵看到這種中國式的小船,臉上露出像看見什麼稀奇事物的表情,她對鄭代齊說:「我們去問問看可不可以搭乘這種小船好不好喲?」

   他們在石板路上小快步走著,想追上船娘,後來詢問一家賣紀念品的小店才知道附近就有供人搭船的碼頭,可以用人民幣兩百元租下一艘小船環古鎮一週。

   從碼頭上船以後,兩個人很悠閒地坐在船頭,讓蘇州船娘用船槳帶著他們穿過石拱橋,從水上的角度去看周庄的古老建築和水邊的楊柳和梧桐,有一處河道上停靠好幾艘小船。當鄭代齊和織田葵他們的小船滑過那些停止不動、空蕩蕩的小船時,織田葵不禁感嘆:「有載人的小船是幸福的,就像心裡頭可以有權力掛念某個人一樣也是幸福的。」

   織田葵這句話並不是為了得到誰的認同或答案,因此鄭代齊只是安靜聽著而默默認同而已。而小船滑過那些空蕩蕩而彷彿「不幸福」的其他船隻以後,他們也短暫地安靜下來,只有船娘滑動船槳的聲音像天鵝在水下滑動牠的蹼那樣地安靜而感覺沁涼的響聲微微刺激他們的耳膜。

   但是當船隻經過一棟非常靠近水邊的米白色二層樓建築時,織田葵抬頭看見一個人打開古雅的木質窗戶時,她忍不住掩面哭泣,起初是啜泣,然後哭聲在斷斷續續中彷彿音箱喇叭逐漸調大了音量。鄭代齊急忙在船上小心翼翼移動身體,過去輕拍對方的肩膀:「小葵,怎麼了?」

   先前鄭代齊通常都稱呼織田葵的姓,但現在似乎是為了好好安慰正在哭泣的她而直呼了對方的名字。

   但織田葵什麼也不說,只是搖頭哭泣。彷彿此刻她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和支撐自己身體的力量倚靠在鄭代齊身上。

   「可不可以找個石階讓我們下船,我們搭到這裡就好了。」鄭代齊坐在船緣邊摟著織田葵的肩膀,抬頭對搖船的蘇州船娘說道。雖然兩百元人民幣只搭了不到十分鐘的船很可惜,但現在這種情況似乎也沒有必要繼續搭船遊玩了。

     蘇州船娘點點頭,就搖動船槳找了最近的石階停靠,並且細心地提醒:「下船的時候請小心小姐的腳步。」

 

   鄭代齊朝船娘點頭致謝,攙扶著彷彿骨頭都鬆散掉的織田葵走上石階,小心翼翼地將她帶離小船,然後又走了幾步路,陪她坐在水道旁邊的石砌護欄上,他沒有急著安慰織田葵,只是靜靜地坐在她的身邊,讓對方感覺自己正在關心她,當然這樣做會覺得有些無聊或者著急,但一時間不知道織田葵為了什麼事情而哭泣也沒辦法立刻追問對方發生了什麼事,因此能夠做的事就只有等待而已。

   織田葵就這樣坐在水道旁哭泣了將近半小時,雖然在這個時節遊客還不多,但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在水邊哭泣,仍然引起不少經過的人側目,這讓鄭代齊有些尷尬,卻也沒有其他辦法,終於等到織田葵她把哭泣的喇叭音箱逐漸調整音量,變小聲到最後幾乎完全停止。

   「對不起。」她說。

   「沒有關係的,每個人多少都會有想哭的時候。」

   「我是看到那一扇窗,那一扇窗有點像哲也他房間的窗戶。」

   「中國式的木質窗戶?」

   「不是的。」織田葵搖搖頭,輕咬自己下唇,彷彿很用力地逼迫自己思考什麼似的,然後才繼續說:「他是一個很嚴謹、有條理的人,書包裡的東西都收拾的整整齊齊,連喝咖啡時沒用完的糖包都會折疊好放在咖啡杯旁的男孩子,但卻說自己的房間亂到不好意思讓女朋友進去,這讓我感覺非常不可思議。」

   「咦?你這樣說也有道理,連書包都會好好整裡的人,房間應該不會太亂。」鄭代齊聽到織田葵這樣分析,猛然發現了確實有此矛盾。

   「我懷疑他另外交了女朋友同居,因此有一次偷偷跟蹤他回家,他住在出租給上班族的公寓裡頭,是一棟非常靠近大排水溝的公寓。那次我看見他回到家,打開了電燈和窗戶,就住在二樓後面最靠近大排水溝的房間。」

   「所以剛剛那個男人打開窗戶的動作讓你想到哲也?」

   織田葵點點頭,深呼吸了口氣,彷彿吸進讓自己變得稍微堅強的勇氣。然後她繼續說道:「那時我並沒有聽到房間裡有其他女孩的聲音,因此我就沒有直接找上門告訴哲也,我想進去他的房間。但是有一天下午,我們約好要在圖書館讀書,他突然打電話告訴我他身體不舒服想在家休息。」

   「然後你去他公寓找他?」

   「是啊!我很著急他是不是生病了,於是到他公寓房間,在門口敲了敲門,有人打開了門縫探出頭來。」

   「不是哲也?」鄭代齊能稍微推測了真相,但沒想到接下來織田葵說明的真相更讓他吃驚。

   「是一個眉毛很細、鼻子很挺,看起來眼神很銳利的老女人,她只有探出頭來,冷漠地詢問我是不是找錯房間?」

   「你應該沒弄錯房間吧?」

織田葵猛搖頭:「我是不可能弄錯的,而且之後的事實也證明我沒有錯。我用力撞開房門,然後那個老女人全身只穿著不符合她年齡的黑色性感皮內衣、網襪和亮皮黑色高跟鞋跌倒在地上,但從門口可以看見哲也的球鞋、哲也的羽毛球拍和懸掛在牆壁上的書包。我往房間內跑了幾步,大聲叫哲也的名字……」

「然後……」

「哲也全裸趴跪在床上,他被麻繩用一種奇怪的方式全身綑綁,身上好多處被鞭打的傷痕。他的嘴巴還塞著自己的內褲,屁股插著東西,床邊還有皮鞭、蠟燭、情趣用品之類噁心的東西,原來哲也身上有性虐待的鞭傷,難怪最近幾次跟我做愛都不願意脫上衣……我受不了這種景象轉身就這樣逃走……」

「他後來有沒有跟你解釋。」

織田葵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她嘆了口氣說道:「這沒什麼好解釋的了,我都看到了,她跟那老女人在玩性虐待的遊戲。」

「應該是為了錢吧?或者是他的興趣?」

「是為了錢也可能是興趣……我不理他好幾天,他不斷傳信件跟我道歉並說明原因,說半年前他父親車禍需要大筆醫藥費開刀,他不得已在以前打工的酒吧找到這樣的工作,他需要錢,不得不去做……」

「不過這樣的工作也太可憐了。」

織田葵表情悲傷如蒼白的冬天,語氣哀悽地說道:「可是我向他的同學詢問了那間酒吧的地址,請朋友陪我去確認這件事情,老闆和店員都肯定了哲也是典型的M,他很早就開始就玩SM的性遊戲了……」

「他從沒跟你坦承嗎?」

「從來沒有!而且我也不能夠接受那麼變態的性活動!」織田葵顯得有點憤怒,然後很快地憤怒兌換了黯然的憂傷和大量的眼淚:「難怪他跟我做愛時總是沒有什麼變化,他只是敷衍我罷了……」

織田葵抬起頭淚眼汪汪地凝視鄭代齊,似乎耗盡了全身的力量對這個異國的男人說道:「抱我……」

在冷冷的東陽下,周庄古鎮的水道旁邊,織田葵的眼淚停止了,鄭代齊他輕輕摟抱住織田葵。

「吻我……」織田葵的聲音與其說是期望不妨說是輕微的命令。

 

當天他們沒有回蘇州市區,而在周庄民宿的一間房間裡拉上了窗簾,在關掉電燈之後,像是彼此呼應著對方身體似的,他們擁抱、接吻,用手指探索和發現彼此的身體,並且脫掉對方身上多餘的衣物,襯衫、衛生衣、毛衣、內衣、褲子……

他們用舌頭感覺彼此的身體,從臉、脖子到耳朵和肩膀以下的部位,感覺彼此的身體開始發熱,而呼吸急促,他把陰莖放進了她的身體,先是輕輕移動腰部,等待那裡面更加濕潤的時候,彼此加快速度去品嚐一種身體的興味。

他們性交了三次,雖然彼此好像還有餘力,但好像覺得這樣就夠了,然後兩人就攤在床上休息,幾分鐘後,織田葵害羞地拉著浴巾起身,到浴室裡去沖澡。

 

這個夜晚,似乎蘇州也不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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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有些部分不會改變〉

 

   剛剛在網路上傳訊息給我在花蓮東華大學讀書時的碩班指導教授,說,誒,老師你寒假有空嗎?(前面的,誒,是我剛剛才加的……我對老師比較恭敬,不會亂加發語詞。)

   和老師聊了幾句以後,就決定到花蓮去拜訪老師了。

   我想起這個世紀初在老師門下研讀詩經的情況,那時候在花東縱谷的校園裡,草地被陽光曬得發燙,也許是世紀初的關係,不管是非常遙遠的天空或腳下的綠草地,甚至夏季裡唧唧的蟬聲都像會發光似的。

   那時候學校很新,彷彿大洪水剛剛退卻,一切的一切都正準備開始。

 

   我也才剛開始讀《詩經》,幾千年以前的東西,好像稍微晚幾天讀也沒關係,然後拖延了一些時日,很悠哉地在指導教授指導下反覆修正自己對於《詩經》的想法。

   然後就畢業了。

 

   幾次回去學校,這個學校變化很多,因為跟花師合併了,學生和建築物都變多了。很多新的建築物,就像雨後在草地上長出蘑菇似地冒出來,原有的建築物看起來讓人覺得是森林裡很老的紅檜木那樣,只是屹立著,看起來染上年歲的風霜,卻又沒有能稱上「古蹟」的這種美妙名詞。

   這個學校雖然還在這裡,但已經不是我熟悉的學校,或者說,簡直跟另一所我從沒有去過的學校同樣令我覺得陌生。

 

   這個世界,很多事情都會變化。

   學校、學校外的街道、城鎮、都市,即使是我們覺得固定不變的,例如《詩經》或《莎士比亞》的悲劇,每個時代看這些事物的眼光也會因為時間而改變。人心,多少也會變吧?

 

   例如,只想著新人而忘卻舊人之類的事。

 

   而我也比這個世紀初變化了不少,我的改變很明顯的啊!每一年、每一年的書寫都在變化的呢……

 

   不過今天晚上和老師傳訊說上了幾句話,知道了。這個世界,有些部分不會變。

(呃,我想我的心底,也有一些事物是絕對、絕對不會改變的。例如誠實、善良之類的……笑。)

 

(下圖為這個世紀初寫的詩,突圍yahoo網拍二手書店賣家的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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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調了手機的鬧鐘,因此在蘇州的第二天早晨,我很準時地被自己手機的聲音叫醒,暖氣運作了整個晚上,把房間弄得暖烘烘的,但也非常得乾燥。剛醒過來的我就像剛烤熟的麵包似的,摸摸自己的臉頰還有一些發燙,我從桌上拿起空調的遙控器將暖氣關掉,然後拿起昨天晚上買的礦泉水喝了幾口,決定在早上六點十五分的時候先洗個澡。

   很隨便地在浴室裡淋浴、洗頭、洗臉,順帶地連刷牙也在冒煙的熱水淋漓下一併結束了。

   蘇州早晨的室外肯定很冷。想到這理我不禁打個寒顫,然後把剛洗完澡的身體擦乾,多穿上了幾件衛生衣,外套、圍巾,把自己包裹起來。我本來也有帶厚的防風手套,但想到每次看到什麼景點或心情想要記錄下來的時候就得脫手套拿筆寫字,這樣相當地不方便,於是手套一直被我擺在背包裡沒有拿出來用。而且其實把雙手放在外套口袋裡就稍微有手套的功用了。

   早晨七點五分,我走出旅館大門,每次看到蘇州古老風味的建築和風景,就讓我感嘆「啊!這是蘇州。」,這種感覺不管幾次都一樣。山塘橋就在斜對面,不遠的地方楊柳在晨風中用自己的方式裝飾蘇州城,楊柳過去再遠一點的地方就是水邊了,金色的晨光灑在靜謐的綠水之上。

   七里山塘這個地方是晚上才開始熱鬧起來的,街道兩旁大部分的店家都還緊閉著大門,用厚實的木門把冬天的寒意隔絕在街上似的。此刻街上的人車雖然多,但大多是趕著上班的電機車或者正準備做生意的三輪車疾駛而過,大家的腳步都非常的匆忙,我看了一下手機上面的時間,心想這時候在台北,Q她大概也是匆匆忙忙踩著高跟鞋準備搭公車上班吧?

我在灰樸樸的人行道走了一會兒,然後又站在山塘橋上遠眺那在池水另一邊的閶門,相較於街上急著營生的人們,早晨的閶門顯得非常安靜,讓人不禁想要跟它說早安還是什麼的。

   雖然因為氣溫寒冷的關係(今天大概也是攝氏五、六度或者更低的溫度吧),我沒有很強烈的食慾,但想到今天要坐大巴士到比較遠的水鄉周庄去,不知道那個地方有沒有賣什麼食物,再怎麼樣也得先努力撐飽自己的肚子才可以。在七里山塘這邊……或者說,從七里山塘走出去是「石路步行商業區」這樣的地方,是高樓林立都市形態的地方,有小賣店、便利商店,鄰近公園的地方也有一些小吃攤車。我把手插在外套口袋裡,大概走了五分鐘左右的時間,在路口看到一個對臺灣人來說有點奇特的飯團攤車,說是奇特,但真正奇特的是他飯團的包法,他只是將飯團弄成長條形的模樣,還加上了很多粉狀的餡料。詢問之下,站在攤車後面做飯團的中年男人並不是蘇州人,反而是徐州來的,我向他買了一個這樣的飯團,他在做飯團的時候,和臺灣的飯團一樣放進了油條、一小片滷蛋和相似的食材,但不論怎麼吃起來味道都不太一樣,有些不習慣,但對於旅行來說,嘗試不習慣味道的食物,也許因為如此覺得不太美味,但想到這也是難得的經驗也會愉快起來的。

     我一邊回旅館的路上,一邊吃飯團。那些只有在下午以後營業的攤車此刻都向被停放在停車格的汽車那樣整齊排列而沒有人看管,白居易的祠堂大門已經開了,我瞥了一眼,裡面沒有看起來像遊客的人,倒有一些好像是住在附近的老人家在裡面做類似散步、甩手之類的運動。還沒有到旅館大門,我已經把飯團吃掉隨手將剩下的塑膠袋丟在路邊的垃圾桶裡,我在猶豫到底要繼續逛一會兒清晨的山塘街或者回到旅館大廳躲避冷風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我以為是我用手機的鬧鐘功能設了很多時刻的鬧鐘忘記關掉,但原來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接起電話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她有點急躁地告訴我,她是旅行社的值班導遊,這時候車子已經開到上塘街和山塘街的路口,要我到牌坊的地方就可以看得到旅行社的大巴士了。她告訴我車牌號碼,我唸了幾遍,就把它存在我腦袋裡屬於短期記憶的地方,順利地在路口找到那輛大巴士。

   巴士裡已經有些遊客了,有男有女,大多年既比我大很多,他們安靜地坐著,雖然巴士裡還有很多空位,但我以為我是最後的客人,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原來不是這個樣子,大巴士就像童年讀幼稚園的時候搭娃娃車那樣,它開到每一家旅館、酒店門口去接那些預定到周庄行程的旅客,車子在旅館數目非常多的蘇州古城區附近繞了將近一個小時,經過了閶門、唐伯虎居住過的桃花塢大街、北寺塔附近、五峰園、蘇州工藝美術博物館、拙政園之類的地方,當車上位置都快坐滿的時候,旅行社的巴士又在獅子林附近的小旅館接了兩個非常年輕的女孩子上車。

   其中一個穿著白色厚外套,頭戴黑色毛線帽,耳朵還罩著灰色毛茸茸耳罩的女孩子指著我旁邊的位置,用清脆的聲音詢問我:「這裡沒人?」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默默點點頭,我想起了Q。是啊!我身邊沒有人……

  

   她將自己的背包拿在手上,然後很乾脆地在我旁邊的空位坐下來,她的同伴是一個穿著黑色厚外套的女孩則坐在我們後面,白外套的女孩將自己手上好像剛剛買的燒餅之類早餐分了一個給後面的女孩子。她在我旁邊細細地咀嚼她的早餐,我則把視線繼續投向窗外的風景。

     車子再度回到桃花塢大街,在這個季節裡當然看不到桃花。但看到沿著馬路的古老河道,白漆的水泥牆和黑色屋簷,這種蘇州風景讓人仍覺得非常舒服,車子轉進了比較寬敞的人民路,經過了一座城門,因為是往比較南邊周庄的路上,因此這座離開蘇州市區的城門應該是南門,當然或許不是,旅途上的風景如果一一拿出地圖來對照實在是件非常麻煩而繁瑣的事情。但是我心裡想著,如果戀愛的時候沒有好好注意細節,一一去對照彼此的心情,那麼戀愛的旅途也許會有所偏差然後變了顏色也說不一定,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說不定旅行的時候也得好好仔細參照地圖才好,但此刻決定旅行方向的權力完全在巴士司機的手上,我應該可以信賴對方。

   車子離開蘇州市區,不久就上了高速公路往南方疾駛,風景變得單調得像蹩足畫家的構圖,在枯乾的田野間偶然一些河流、池塘點綴其間,雖然並不是非常難看的景色但因為剛剛從蘇州古城區離開,相較之下,高速公路兩旁的景色也不值得一提了。

   這時候旁邊的女孩子吃完了燒餅之類的早點,她將剩下的塑膠袋仔細折好放在前面椅背放東西的網子裡,然後擦了擦嘴巴,我心想這趟車程不知道還要多久,如果一路上都不跟對方說話的話,好像是一件非常尷尬的事。Q曾和她母親抱怨過我的事,說我在約會的時候相當安靜,但其實我並不是不會講話,因為我覺得在Q的身邊很安心、可以好好休息,而且我想安靜地看她,就像視線在文學作品裡停頓下來,注意到一個美麗的意象那樣看著她。其實我並不是不會說話,我向旁邊的女孩子搭訕了。

   「這時候好像很冷,你們應該不是蘇州人吧……」這是一句無意義的話,長期居住在蘇州的人或者在蘇州求學的學生不可能從獅子林附近的賓館走出來,也不會在這麼冷的天氣參加旅行社的「周庄一日遊」,但這樣的問句比「你們從哪裡來?」的句子委婉一些,對方比較願意回答。

   「我們從杭州來的,呵、呵,天氣真得很冷,你看我還戴著耳罩哩!」她楞了一下,然後表情愉快地說道:「這種天氣就適合穿很厚的外套,然後把雙手插在口袋裡,感覺還好我穿著厚外套然後露出幸福的表情這個樣子……」

她說著就把雙手插進了自己的外套口袋。她的普通話相較於臺灣人來說,當然相當標準,該停頓或連音、捲舌的地方都很清晰,雖然我講話的腔調不是非常準確,但因為我上過華語師資培訓的課程,在那種培訓教授外國人中文的課程裡,講師提醒了許多有關說中文應該要注意的發聲技巧。

她疑惑地望著我,這次換她發問了:「您從哪裡來?一個人旅行?」

「臺灣來的,一個人旅行比較自在……」我當然不會向第一次聊天的女孩子說明為什麼來蘇州,或者我到底在憂鬱憂愁什麼。

「是嗎?臺灣我沒有去過。你去過杭州嗎?」

這時候面的女孩子抓著白色外套女孩的椅背,也頗有興趣地探頭聽我們聊天的話題。

「我沒有去過杭州,杭州跟蘇州很近,但這次我直接在上海下飛機,然後就搭高鐵到蘇州來。」

「是嗎?那有機會你一定要到杭州看看。」我注意到這個白色外套的女孩子好像非常習慣用「是嗎?」作為發語詞。

「你們都是杭州人?」我轉頭把視線也帶到後面座位穿黑色外套的女孩子,在很多人聊天的時候,即使沒辦法一次跟很多人說話,但可以用目光去讓對方知道自己也重視對方的感受。

「我是湖北人,她是東北人。」湖北女孩,白色外套這個女孩,後來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趙蓉蓉,她指著後面戴眼鏡的黑色外套女孩說道:「我們是同事,週六、日來蘇州玩玩。」

「你們看起來還像學生呢!」在和女孩子聊天的時候,特意把對方的年齡低估一點,這是非常基本的常識。不過,確實她們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左右,兩張白淨的臉都洋溢著青春的孩子氣。

她們兩人是學了兩年中醫畢業,目前在杭州的美容醫療機構實習,我也說明了我的職業,然後隨意詢問了一點有關中醫的常識,大抵上就像吃薏仁對腸胃、皮膚都好這類的話題,並不是特別高深的學問,然而我也並不想藉此學習到什麼知識,只是當成一個可以說話的主題這樣繼續和兩人聊下去。

 

   可能大約一個小時以後吧,我並沒有精確地去計算時間,大巴士就下了高速公路,不久那蘇州出生的短髮女導遊就告訴我們,古鎮周庄到了,她提到明朝首富沈萬三就是周庄人,我們等一下會去參觀沈萬三的故居,兩個杭州來的女孩表情很興奮的整理相機,那個東北女孩有一台看起來似乎有點昂貴的單眼相機,她把相機從套子拿出來,稍微調整了一下。

   看到她的相機,我想起了和Q剛在網路上認識的時候。她告訴我她很喜歡被拍照,要求我如果見面的話,要不斷一直幫她好好拍照才行。我也曾計畫因此買一台單眼相機的,但是終究還來不及買相機,我就失去了為她拍照的權力。如果我繼續仔細回想這件事情,也許看到單眼相機會哭泣的,這真是一件丟臉而會讓別人感覺到奇怪的事。我和兩位杭州來的女孩停止了交談,把視線投向車窗外的遠方,大巴士已經駛進了周庄停車場,半分鐘以後,女導遊要求我們下車跟隨著她進入周庄古鎮,她提醒周庄面積並不大,但有非常多出口,要我們緊緊跟隨她,以免一旦錯過了她的身影就迷路。

     「一旦錯過了誰的身影就迷路嗎……」我心裡這樣沉吟,跟隨著這個散客旅行團的導遊經過沈萬三的水冢進入周庄古鎮。在周庄,四處可見靜謐的水道像古鎮的血管那樣連接村莊的各處,有了水道,那麼石橋和小舟也成了這個地方的重要標誌。在一處轉彎處,女導遊為我們介紹了「雙橋」,那是在明代萬曆年間由世德橋、永安橋兩座橋緊密建築起來的通道。

   比起「七里山塘」,這裡的風景更充滿了歷史的滄桑和一種彷彿能夠恆久的美好。我隨便拿起了手機拍了些有關橋、有關建築物和水道的照片,在蘇州或者在周庄這個地方,好像不必特別去練習攝影技巧,隨便拍的照片都能夠非常的好看。

 蘇州行 298蘇州行 383蘇州行 288蘇州行 307  

   有水的旁邊就有柳樹。

   有黑簷和白牆的建築物外面,就會懸掛大紅燈籠。

   這大概就是蘇州和周庄人的美學吧?天氣依舊非常地寒冷,一個蘇州船娘站在有船棚的小舟上撐著船槳,像一首詩那樣滑過羊腸般的水道,那原先安靜如沈睡的水面上留下如蘭花墨綠色的葉子被風吹拂的雅致。我找了一處靠近水邊的石階坐了下來,翻開筆記本並且用嘴巴咬開鋼筆的筆蓋,想要寫些什麼給遙遠的那個人。那個杭州來的開朗女孩看到我坐著書寫的樣子,拿起了同伴的單眼相機為我拍了幾張照片,然後笑著伸手對我說道,你的手機給我,我幫你拍照……

   一個人旅行麻煩的地方,就是不能為自己拍照。好心的杭州女孩幫我拍了幾張照片,讓我因此有了在周庄留影的照片。

 

在往後的日子裡,我想起來,說不定照片是最真實的,因為我們對於過去的種種記憶都是被當下心情所建構的。帶著好的心情回憶過去,會將過去想像的美好,帶著壞的心情只會把過去的經驗想得更壞,但我實在不知道此刻的Q是怎麼樣去記憶那段過去和我相處的日子,肯定帶著一些壞的心情去解讀那些原來可能還有些許快樂的經驗吧?

而我只覺得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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